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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29]这一次你谈论来
[00:03.55]我这样做了
[00:04.87]你谈论不来
[00:06.27]我也会这样做
[00:08.21]你谈论明天走了
[00:09.87]我胡宗宪还会这样做
[00:12.73]因此
[00:13.79]用不着你谭伦来劝我怎么做
[00:16.47]更谈不上事后要你谈伦还替我顶罪
[00:22.02]谭伦又愕然了
[00:24.24]定定地望着胡宗宪的目光中
[00:28.08]露出了迷惘
[00:30.34]朝野都知道我是严阁老题写的人
[00:34.56]千秋万代
[00:35.42]以后史书上
[00:37.24]我胡某人还会是严阁老的人
[00:41.50]可你谈伦
[00:43.08]还有那朝里那些清流
[00:45.36]为什么还会看重我呢
[00:47.98]就因为我胡某在大事上
[00:51.08]从来是上不误国
[00:53.06]下不误民
[00:54.99]我的老家给我竖了三座牌坊
[00:58.61]我都五十多了
[01:00.53]活到七十也就再熬十几年
[01:04.29]我不会让老家人把我的牌坊拆了
[01:08.79]我
[01:10.52]你们都自以为之人
[01:12.94]自以为之事
[01:14.62]可又有几个真之人
[01:17.52]真之事的
[01:19.90]就说眼下有改道为桑这个国策引起的大事吧
[01:25.22]那么多人想利用这个机会兼并田地
[01:29.87]浙江立刻就会有枪击
[01:32.19]一半的人没了田地
[01:35.07]那么多没田地的百姓聚在这七山二水一分田地的地方
[01:41.50]今年不犯
[01:42.68]明年不犯
[01:44.14]后年
[01:45.18]再后年必反
[01:47.16]到时候外有倭寇
[01:48.92]内有反民
[01:50.58]第一个罪人就是我胡宗宪
[01:54.54]千秋万代
[01:55.80]我的罪命就会钉死在浙江
[01:59.16]就这一点
[02:00.72]你来与不来
[02:02.16]我都不会让他们这么干
[02:04.62]你来
[02:05.50]无论是想劝我
[02:07.30]还是想帮我
[02:09.08]都只有一个后果
[02:11.02]把大事叫砸了
[02:14.38]你说明白些
[02:16.12]当初你谈论不来
[02:18.32]我还可以向严阁老进言
[02:20.56]也可以向皇上上奏书说明事由
[02:24.46]我可以慢慢做
[02:27.06]比方把今年要将一半的稻田改种桑苗的方案
[02:32.02]改成分三年作案
[02:34.54]是患则远
[02:36.22]大事尚有转还的余地
[02:39.74]说到这里
[02:41.12]胡宗宪拿起岸上那个批回的奏本
[02:44.78]亮了一下
[02:46.80]因为你来了
[02:47.94]我胡宗宪说的话
[02:49.86]就是这个结果
[02:51.66]因为我成了党争之人
[02:54.70]从上到下都把我看成了党争之人
[02:59.41]你们要我做的事儿
[03:00.99]我还能做下去吗
[03:03.09]那样我要还能做下去
[03:05.83]年初朝廷议这个国策的时候
[03:08.39]他们早就阻住了
[03:10.41]就不会让这个国策落到浙江
[03:14.73]谭伦沉默了
[03:16.51]两眼望着地面
[03:18.86]胡宗宪把那个奏本又慢慢放回岸面
[03:23.52]啊
[03:25.04]现在不止我说的话商民不会听了
[03:30.26]我想在浙江做的事
[03:32.60]只怕也不会让我做了
[03:36.95]谭伦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
[03:39.33]坐在椅子上满脸沉思
[03:42.59]胡宗宪从书柜里拿出了一叠信
[03:46.41]又走到案前
[03:47.97]拿起那封批回的奏本
[03:51.49]批毁的奏本
[03:53.03]还有年初以来
[03:54.41]阁老
[03:55.23]小阁老给我的信
[03:57.41]全在这里
[03:58.79]你看不看
[04:00.51]问这话时
[04:01.89]他把奏本和信往谭伦面前的茶几上一摆
[04:06.83]谭伦瞥了一眼那叠信
[04:08.97]又望向胡宗宪
[04:11.53]我不看了
[04:12.99]为什么
[04:14.51]我知道的越多
[04:15.97]你干的会更难
[04:17.83]胡宗宪慢慢背过身去
[04:20.75]那双一直憔悴黯然的眼中
[04:23.87]闪出了泪星
[04:29.87]左传上说
[04:32.03]君以此兴
[04:34.31]必以此亡
[04:40.31]我是严阁老重用的人
[04:44.03]终有一天要跟杨阁劳同络
[04:48.13]那一天
[04:49.71]大树倾倒
[04:52.09]总算还有个谭伦替我说几句公道话
[04:57.65]谭伦输的站了起来
[04:59.97]眼中现出了泪光
[05:03.51]好了
[05:04.89]该说的都说了
[05:07.61]你也不要回京
[05:09.37]这个时候有你在浙江
[05:12.13]他们多少会有点顾忌
[05:15.31]裕王爷是以参军的身份推荐你来的
[05:19.95]你呀
[05:20.83]就到戚继光那儿去
[05:22.75]官府乱了
[05:24.33]军营不能再乱
[05:27.67]我现在就走
[05:29.41]谭伦抹了一把脸
[05:31.23]疾步走了出去
[05:34.74]一个穿着蓝色粗布长衫
[05:37.44]脚蹬平底黑色布鞋的中年人
[05:40.84]正领着杨金水
[05:42.36]郑碧昌和何茂才进到这个大明朝最大的丝绸织造作坊
[05:51.62]一眼望去
[05:52.88]一丈宽的织机横着就排了六架
[05:57.64]中间有一条能供两个人并排通行的通道
[06:02.76]沿着通道走到底
[06:04.60]排着二十行织机
[06:06.78]织机声此起彼伏
[06:10.89]由于支积声大
[06:12.73]羊金水呢
[06:13.65]提高了的嗓门显得更加尖利
[06:17.75]老沈
[06:19.15]像现在这样织
[06:20.81]每天能出多少匹呀
[06:23.68]那个被称作老沈的
[06:25.94]便是当下专为江南织造局织贡丝绸的江南第一富商沈一石
[06:33.76]听杨金水问他
[06:35.46]也提高了声调
[06:38.06]现在是十二个时辰换两班
[06:40.86]只一张鸡
[06:42.42]每天能织六尺
[06:45.00]天天这样织
[06:46.78]这样的作坊一年撑死了也就八千匹
[06:51.22]是
[06:52.82]我二十五个作坊
[06:54.44]就这样织
[06:55.86]每年也到不了二十万
[06:58.50]说话间
[06:59.46]一行人向着通道的那一头走去
[07:03.84]杨金水一行被那个中年人领到了客厅
[07:08.12]大厅里摆着的桌椅全部都是紫檀木的
[07:13.56]就连大理石地面上也镶着云石碎星
[07:19.15]那个中年人拍了一下掌
[07:21.59]立刻便有无数的仆人端着茶具从两侧的小门里轻步走出来
[07:29.09]郑大人
[07:30.03]陪杨公公上座吧
[07:32.51]你陪杨公公说话
[07:34.51]你们坐上面吧
[07:36.61]郑必昌和何茂才分坐左右
[07:40.03]杨金水坐在了正中偏左的椅子上
[07:44.69]你是主人
[07:46.33]就坐这儿吧
[07:48.11]好
[07:48.89]我好向各位大人说事儿
[07:51.51]中年人笑着在正中右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07:56.60]这时
[07:56.98]有男仆提着锃亮的铜壶走到个人背后的茶几边
[08:03.26]铜壶一清
[08:04.90]腾着热气的水线注入了个人的茶碗里
[08:09.78]一齐一枪碧绿的牙尖慢慢浮上盖碗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