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jump, I jump
倾注全力试图去理解这个世界的十几年里 有时斩钉截铁有时迷惘彷徨的那些躺在硬盘里的demo 在反复证明 世界的宏大未知总能牢牢抓住好奇敏锐的孩子 追根问底头头是道 坚信题必有解 直到某条震撼的无解之谜 某次摔倒 看到伤口 淌血 感到疼痛 切肤 明白了无解的存在 完整了人的拼图 那不起眼的一小片 关乎真的在生活的 除了奋进的大脑还有柔软的心的 会求助、会全然信任、会倾吐关爱的 具体而柔软的人 也许长着比现实更硬的嘴 但为了说We Should Try Love 22岁的他卸下盔甲 选择温柔歌唱 周震南2022全新专辑《You jump, I jump》可能要从焦虑超标的会议室里的一个突发奇想、一次齐心协力排除万难的光速执行开始讲起:去一个能被炽烈阳光、鲜甜空气、纯净海天、发光花树热情包裹的地方,团队全员一手一脚合力来搭建一个录音棚,搭建一个专属于这张唱片的出生空间。收拾行囊、整理器材,大家大包小包从各自的城市出发,一路朝南,奔向大海。这个海边小小录音室的透明玻璃挡不住三亚热烈直白的阳光、到点就会渗透进来的晚霞和随便一回头就能望到的海以及海的夜晚版本。身处其中,人很难不舒展温柔。对于那些在北京经历了长达半年的纠结反复、推翻又推翻存活下来的demos来讲,最终实现它们的录音室倒是友好怡人的。对于周震南而言,这张唱片的企制过程也是他学会接收很多不必然以及此题无解的过程,比如接受他倾注心血浇灌的花不必然会盛开,自己离成为园艺金手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个事实。所以如今的他反倒可以轻松消化环境噪音带来的困扰,甚至开始享受与生活底噪友好相处的状态;可以轻松掌控三杯鸡从无到有的全过程;投入地煲十多年前的大热剧……亲身躺进了一条具体的日子的河,感受河水的流动,发现细节清晰,触感生动,质地扎实。具体生活让人心生平静,剔透舒展的录音棚让人和作品自由长成。 温柔祈使:We Should Try Love and Just Feel It 专辑的服用方法在Intro《Há?》里其实就开门见山了:just feel it。feel这词配置两个e,需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上排牙齿发出【i:】的音来延长感受、观照存在。透过intro梦呓般的重复,让在唱和在听的人确凿体会到"Feel"这词切身又浪漫的本质。feel天然的个人体验视角,意味着《You jump, I jump》这张唱片将离开模糊笼统的生活、执着追寻的完美答案、无所不能的道理,反而踏实真切地聚焦于真正在生活的具体的人,以及对具体人事物之间美妙联结的感受。在创作陷入自我纠结的时刻,放下执念,轻松自在地享受当下,学习接收和专注于每一个真实的此时此地。周震南空前充分地经历了这一两年的一切,放慢、拉长、凝视、沉浸,用他自己的单位时间尺度和自身体验,一点点炼就了这张唱片。 整张唱片的intro如同一个温柔祈使,从we should try love的喃喃独白,到后面just feel it的坚定祈使句,段落递进中听觉层次逐步加叠,氛围营造的过程里闪现即兴的火花。《You jump, I jump》整张唱片无关阐释,自然更无需演绎,释放纯粹感受来获得超越命名冲破界限的世界。这个单纯关乎爱的世界,在周震南和制作人sususu的手里,变形、延迟、暂停,会蔓延在流淌有往复,如同指向美好愿望的过程通常起起落落、曲折迂回。声音的进行模拟了时间行进,当然也暗含了生活的震动,对于创作者来说,似乎沉到具体的河里,连遍布各处的纤细水草都能放大感受,每个动作都变得细致,每次反馈都趋向轻柔。海量的细节、微妙复杂的感受、难以整理的思绪,最终是要找到适切的方式或表达或消化。不同于以往极具震撼力的说唱,这次周震南尝试把自己的深切体验另存为具象而自在的旋律,用与时间同等柔软的方式歌唱。 全套的海天一色和在垃圾桶里枯萎的花 《You jump, I jump》这张唱片有鲜活绚烂的自愈底色和沉静深邃的离别细节。同名主打《You jump, I jump》和《葛拉蒂》明明白白地铺洒了全套海天一色,明丽和煦的世界,宽广自由。《不是所有猫都像你一样温顺》和创作灵感来自一张网上广为流传的涂鸦图片的《终有一散的人们》呈现经过时间洗练的关于离别的沉静深邃,亲人离世(《终有一散的人们》)和一直陪伴左右的猫"笨笨"的离开(《不是所有猫都像你一样温顺》)两件悲伤的事情,周震南用自己的方式于悲痛中分离出爱的柔软和释怀,写成歌唱出来,将其妥善保存。这个过程像极了在限定录音室里用垃圾桶装着而后干枯了的花定格了自己美丽的枯萎。某种气息(氛围调制者周震南习惯在房间里使用契合当下感受的香氛)加上人的注视再结合时间的魔力,筛洗出了花的生命本质。《If I die, tomorrow》像晕开了鲜活绚烂和沉静深邃的边界,联结了这本来就是具体且真实的生活一体的两面。 唱片的整体视觉就循着生活的一体两面,不偏不倚,全套的海天一色和从盛开到枯萎的花照单全收。鸟飞翔俯瞰或停驻时仰望,人奋身跃起或轻松落下、高饱和绽放或low-key注视,闯入视野的,即呈现所见。 【Há?】Intro 经过早已远去的70s灵魂乐色彩的鼓组声响一层层叠加冲刷,爵士乐火花飞溅的即兴段落的抛光,一个"we should try love"的自言自语被打磨成了"just feel it"的温柔祈使。 【You jump, I jump】 夏卡尔的画和成为蝴蝶的我们 由炎热现实跃入舒旷梦境或崭新未来 专辑的主打歌《You jump, I jump》是典型的超越寻常时空尺度的作品。感受过忙碌、压抑的柔软的心,特别擅长超越现实:凝视花久了,能变身成蝶;自如切换的视角,便让身之所处时而万里高空时而千尺深海。而周震南的情况比较特别,他的超越除了自己敏感柔软的感受力作用外,还要靠朋友义气和某种纯真的信任,那种歌词里讲的"天空坠入深海,你伸出了手"的信任。拒绝所有极限运动并且恐高的他,在好友的再三邀请、鼓励、激将下,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跳伞。是的,他跳了,“you jump, i jump”不仅是一般现在时,还是他的自我完成时,自我治愈时。 关于变成蝴蝶的"我们"(we),成长的代价是明白了人多数时候能确凿代表的只有自己,所以周震南越来越谨慎地使用复数形式,但这首歌甚至这张专辑的我后面加了"们"有些例外,因为当他唱"we just can be the butterflies"以及"we should try love"的时候,他确信这个we里起码有“you jump, i jump”的"you" and "I"。 这段特别的经历生发了这首歌,而创作者浪漫诗意的触感编织出了这首歌的舒旷梦境甚或未来,jump的本质被灵动地描绘出来:所有jump都首先需要向上,克服重力的瞬间源于逃离的企图抑或自救的本能。而一个理想梦境就意味着对逼仄现实的逃离,同时也暗示寻求改变、尝试接受、向着崭新未来的自救。 在这首歌的作者和唱片企制团队达成的众多共识里,关于歌以及MV诞生的空间,大家默契地拥有一致想象:那个地方必须炎热,宽阔,色彩鲜活。不仅因为歌词里“水汽蒸发”的提示,更重要的是,炎热的现实是美好梦境和未来的起点。符合上述条件的地方呼之欲出:海南。海南的初夏,海、天、花草树木无一不簇新生动。这一切完美契合《You jump, I jump》于炎热现实、舒旷梦境、崭新未来之间的浪漫穿行。 具体落实到听觉呈现,那组以不同层次的tune出现的、贯穿全曲的金属敲击质感声响,是时空切换的提示,也是第一人称悠游穿行时有意留下的标记,更是梦境创造者的签名。电鼓节制疏离的低潜和高频间或的点缀,撑开海和天的宽广自由,让鼎沸人声、人间车马、你的家、夏卡尔的画和蝴蝶们都能安然自在。 【If I die, tomorrow】 专辑企制期间周震南时常会向制作人和工作人员提出一个问题: "如果明天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你会怎么度过?" 吃14个冰淇淋倒数、最后十秒跑去说I love you后离开、然后想着你哭得像个傻子……这些奇奇怪怪又嘴硬铁齿的浪漫真的只能装在这个3/4拍的兜兜转转里,松弛深情又娓娓道来的低频人声周围挂满lo-fi的琶音,还不忘放一点点属于明天的期待给一小段伪装变奏的间奏,狡黠却诚实。 【葛拉蒂】 缄默的心脏和给孩子的温柔奖赏,划破极夜的光和融化的糖,国王钟爱的雕塑和于无人处画你的我,我想说的话缝成给你的衣裳。把自以为是的浪漫放置在easy-listening的轻快律动、没办法不开口跟唱的副歌、很难不摇头晃脑的hook里,就如同轻声细语讲爱你却忘了关麦,《葛拉蒂》就是爱和人类相互形塑的浪漫现场。 【不是所有猫都像你一样温顺】 一首关于忘记却拒绝忘记,没能告别又祈求再见的告别之歌。给最温顺的"笨笨"和柔软唱出告别的自己。在舒适的房间,用琴箱和行李箱做一个简易隔音,一遍遍地唱,如同一遍遍告别,透明的nylon guitar声响最适合展露毫无遮掩的想念。 【终有一散的人们】 如同第二人声的单簧管solo恰到好处地落入跟生活一样任意随机的星星点点的氛围采样里,"终有一散"四个字轻轻地覆盖了关于离别失去的每一次痛彻心扉。轻柔包裹悲伤是人类的超能力,既无损悲伤里爱和思念的本质,仔细收好,放在随时能触及的地方,又留出宽广的通道让继续生活的人释怀过去珍惜当下。对所有人而言,"终有一散"是盘旋头顶的咒语也是裨益终身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