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殇
《兰陵殇之美人如斯》夜黑得正浓,绽放的鲜血,一如那袭红衣,表面冰冷,内中滚烫 ——暮日流年 这是我所想象,那些从姐姐轻描淡写而过的回忆中,所经历过的日夜。她为国为君做着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事,杀伐决断,毫不留情,只为了生存。那时的她,心里唯一的温存,是对她有救命之恩的云斯,本该当作敌人对待的男人。便是为了这个男人,她甘愿叛国叛君。怎奈,她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等待她的,至始至终却都是另一个男人。那个喜欢叫她姐姐的男人。唯有他永远温润的眼眸里,没有长安红,没有温婉,而是,只属于肃儿一个人的“姐姐”。这一声“姐姐”,是他幼时的眷恋,是他十数年的倾慕,是他终身相守的承诺。 他本是残暴得可以在弹指一瞬之中将人拔舌的男子,他本是冰冷得心中怀揣着伤痕对这世界冷眼以待的男子,他本是霸道得戴着面具便在战场上一往无前杀敌无数的男子,他本是世人仰望的神祇,却甘愿为她一人陨落。只因那一句“姐姐”,融了他自己坚冰般的心。我也是喜欢唤婉儿为姐姐的,大概是因着对高长恭的喜爱,爱屋及乌。这爱,融在他温暖过的姐姐曾冰冷的世界的每一刻。 他霸道时,困住她的身子不由分说地吻,却因她身弱气血攻心之下喷出一口鲜血而无尽自责。他温柔时,喂她服药,浅尝她唇,耳鬓厮磨,暖了寒夜。他无奈时,拥她在怀恳求,“姐姐就不能听肃儿一次吗?” 他绝望时,不管她心中有谁,怀着谁的骨肉,一心为她正名,却独自撕心裂肺。他倔强时,敢忤逆圣上单挑仇敌,只想护她周全,既然要了她,就不怕与天下为敌。他任性时,只她一个皱眉一个失神,他便孩子气地生气吃醋,其实他只是怕,这样清润疏离的她,会在某个清晨,忽然离他而去。 他握着她手,就像孩子握着糖果,眉眼心口都是满满的甜。在她面前,他卸下战场上的伪装,孩子般地哭,孩子般地笑。当他温热的泪,滴在她的耳垂,我的心也被这滚烫惊动颤抖。 是啊,这不是那个被神化之后长身而立高不可攀的兰陵王,不是那个忧国忧民披盔负甲的战神高长恭,他只是肃儿,会拉着她的衣角,温柔地唤:“姐姐!” “姐姐,跟我走!” 我想只这一句,即便是没了所有记忆的婉儿,心底某处也终将被这柔软刺痛,生生地涌出他眼眸中的银光,将她笼罩。此刻,没有壮怀激烈的豪情,没有缱绻缠绵的誓言,只有清清淡淡的一句: “肃儿不在乎姐姐会不会想起以前,却见不得姐姐如此难受。”心里有些酸涩,又有点疼痛。兰陵王,历史上的英年早逝。我不知道在婉婉的笔下,他会有怎样的结局。 但我信。若他生,她便是他的一滴心头血,维系他的命。若他死,她便是幽幽一缕兰香,只在他的陵上绽放。毕竟在那一场繁华之后,幽冥梦中,他还要策马扬鞭,拥她在身前,对她说: “姐姐,跟我走。” 去没有战乱的天下,没有硝烟的田园。浮光掠影,相视而笑,他眼底那一抹柔情,便足以替她抹去半世苍凉。